红星专访|卜工：“金沙模式”是成都文博的财富，也是中国考古的财富

红星专访|卜工：“金沙模式”是成都文博的财富，也是中国考古的财富天目木兰 9月27日~28日，“纪念金沙遗址发现20周年”国际学术会议将在金沙遗址附近的酒店召开。来自北京、上海、湖南、湖北、广东、云南、贵州和重庆等地的20多位考古界专家，已于今日陆续来到成

天目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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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7日~28日，“纪念金沙遗址发现20周年”国际学术会议将在金沙遗址附近的酒店召开。来自北京、上海、湖南、湖北、广东、云南、贵州和重庆等地的20多位考古界专家，已于今日陆续来到成都，准备深入探讨成都金沙遗址发现20年来的意义，交流研究成果。

26日下午，在酒店见到了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馆员、前副所长卜工教授。

卜工教授

“我和金沙的缘分，刚好也是整整20年了。”卜工说，“我当年第一次来到成都之前，刚回归文博战线不久，得知金沙遗址有了重大的考古新发掘，自然就想来看看。”

此后20年里，卜工多次来到成都，这两年因为三星堆遗址的新发掘，更令他对古蜀文明的兴趣加倍浓厚。“最近年年来成都，而这次感受又不一样，这场研讨会让我想起20年前来金沙遗址参观学习的情景。”

留在他脑海中的当年情景，除了满坑的象牙、玉器，青铜人像和金面具，还有成都考古界友人的热情，深刻又美好。“后来多次与金沙的朋友相聚，我也总能感觉到有一种特别的品质、情怀和精神在感染自己。”卜工说，“不知不觉中，我逐渐地由古蜀文明的关注者转变为研究者和探索者。

“金沙模式”的特殊魅力

这些年来，卜工愈发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在成都得到的这些特殊感受，来自“金沙模式”的特殊魅力。

什么是金沙模式？卜工认为，金沙遗址从发掘保护到建馆展示，一以贯之的理念和追求就是“金沙模式”，概括起来就是：超前意识，自信意识，学术意识，包容意识。

第一个超前意识，就是规划超前，全局在胸。卜工认为，这是“金沙模式”的重中之重。“这个超前的科学规划，就是2001年开始的超级发掘，到2007年金沙遗址博物馆闪亮登场，并及时推出精准解读金沙遗址的宣讲体系。”

第二点自信意识，则是文化自信、坚持特色。“因地制宜、实事求是、突出特色、以我为主是‘金沙模式’的灵魂，活化历史场景成为金沙遗址博物馆引人注目的亮点。”

第三点学术意识，卜工认为，考古研究强调学术，出成果、出人材是必然的要求，这是“金沙模式”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和保障。金沙的科研成果可圈可点，人材的培养更值得大书特书，“成都文博单位的基层领导几乎都有金沙工作的背景，就足以说明问题”。

第四点包容发展、形成合力，也是“金沙模式”的重要特色。卜工说，他每次和金沙的朋友在一起，感受到的氛围都特别好。“大家都是不分门派，不讲出身，团结一心，努力拼搏是‘金沙模式’的重要特色”。

金沙文化多向西南渗透传播

卜工认为，因为文献记忆的缺失，整个长江流域及其以南的文明形态在历史记载中相对空白。“所以必须正视文献的局限性，对考古资料而言，它们只是线索不是圭臬。”他说，“大家都知道，距今3000年的古蜀，4000年的石家河、5000年的良渚、7000年的高庙、9000年的上山都不输给同时期的中原文化。”

在卜工看来，中原文明被许多学者视为当时中华古代多元文明的中心，是由于中原的考古研究起步早，成果多，有体系。“在探讨遗存相对年代和文化因素时，人们常用中原的已知去推测周边的未知。长此以往，某种优势感很容易成为潜意识”。

但他指出，典型商人的青铜礼器鼎、斝、鬲、爵都未能进入当时的成都平原一带，就连深入长江腹地的湖北盘龙城和江西新干大墓对古蜀也“敬而远之”，可古蜀青铜兽面具却在这两个地方都有现身。卜工说，这也许意味着，古蜀文明对于其外部的其他文明的反向影响，或许远大于我们目前所认为的。

卜工认为，相对于三星堆文化，曾经生活于金沙遗址一带的古蜀先民们，其文化对贵州、云南等中国西南地区的影响更大。“文化之间的交流是渗透性的，民间交流尤其频繁。这个文化走廊的影响扩展到了云南、贵州，甚至远至如今的越南一带，在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历程当中，金沙文化发生了重要作用。”

卜工告诉记者，金沙时期的民间交流、文化渗透频繁，从考古发现中能找到不少线索。比如，金沙遗址就发现了牙璋的生产作坊和半成品牙璋，“这可能证明，当时金沙的精美玉璋已经深受周边文化人群的喜爱，开始批量生产并向外输出了”。

“金沙模式”是中国考古的财富

卜工告诉记者，致敬“金沙模式”就是要强调建设考古学理论体系和话语体系的紧迫感和重要性。“中国考古讲热闹更讲门道；讲媒体关注更讲研究深度；讲普及推广更讲提高深入，两手都硬才是王道，才是学科本色。”他说。“‘金沙模式’是成都文博的财富，是中国考古的财富，也是再创辉煌的财富。”

卜工认为，金沙再出发的关键在于创新。“创新理念思想武装，理论起点和历史占位决定再创辉煌的高度，创新高度需换思路。”他建议金沙今后“两条腿走路”：一是要研发符合考古要求的技术手段，确保金沙遗址的勘测水平再上新台阶；二是要跳出金沙看金沙。

“向西拓展，这是成都探索古蜀文明的重要方向。”卜工说，“精选历史信息丰富的、涉及学科较多的、关注程度很高的城址、王陵、祭坛、大型公共设施开展工作。”

在卜工看来，目前对于长江流域文明带城际联盟的研究，比如四川与湖南、江西等地联合展览青铜器文化研究等工作，还有进一步加强的空间。得知四川博物院联合长江流域博物馆举办的“山高水阔 长流天际——长江流域青铜文明特展”即将于9月28日开幕时，卜工也表达了满满的期待。

乔雪阳

李学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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