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往事：六年悍匪“小白龙”围攻佳木斯始末

　　公元一九一七年，是为六年，这一年，黑龙江绥兰道汤原县出了一个悍匪，报号“小白龙”。今日里，且听“大狮”给您各位说一段“小白龙围攻佳木斯”的真实故事。听罢之后，您一准儿咋舌：“这小子也忒狠了！”

　　小白龙本名沈桂林，原是绥兰道自卫团的一个小头目。行伍期间，恶吃恶拿，坏事做尽，是个不折不扣的兵痞。如此一个丘八，自然得罪了不少人。有一回，他仗着一身“虎皮”当街调戏妇女，却不知这个妇女的丈夫不是普通人物，老婆让人当街给调戏了，这还了得，经过一番上下打点，沈桂林被打了八十军棍之后踢出了自卫团。

　　在家养了三个多月伤，沈桂林憋在胸口的窝囊气出不来，索性找来四个拜把子弟兄，在汤原县北边、大青山村前面的龙王庙“起局”，以龙王庙作为临时的“绺子”，用“龙”字报号，他自称“小白龙”，其余四人分别是“黑龙”、“花龙”、“混江龙”、“大白龙”，人称这五个人是五条凶龙。自此，便有了“凶龙闹汤原”的故事。

　　六年三月初五的晚上，小白龙带着从黑市上新买的两条“毛提溜”（毛瑟枪），带着另外四条凶龙，以及十来个到他绺子里“挂柱”的“崽子”（小喽啰），偷偷摸进一个乡公所，将毫无防备的八名警员缴械后全部杀害。得到八条快枪和一些弹药后，当晚他们就窜进附近的一个大户家里，杀人放火抢东西，折腾了一宿，将这个大户可是祸害苦了。

　　不出半年，小白龙的绺子已经有了二三百号，形成一个破坏力很大的匪帮。他们盘踞汤原，先后攻破富锦、桦川、宝清、萝北四个县城，后又波及绥东，饶河等地，致使松花江下游南北大部分商贾和大户遭其骚扰抢绑。

　　六年九月下旬，小白龙率领手下弟兄向佳木斯镇进发。负责守卫佳木斯的军警闻讯后，立即给依兰府拍电报求援。依兰府遂派遣一名关姓营长，率150人乘帆船顺流而下，驰援佳木斯。

　　小白龙得到讯息后，率队转向东边的富锦县，火烧县城，掳走县长，打开监狱，放出囚犯，抢走大量财物，顺带绑走十几个大户家里的子女作为“肉票”，索要巨额赎金。

　　然而就在小白龙绑着肉票，带着大量财物回奔绺子之时，却意外地与前往佳木斯增援的关营长相遇，双方立即展开激战。小白龙再怎么厉害，也不是官兵的对手，不得不丢掉财物和肉票，率残余人马向着佳木斯十二里外的杨树林逃命。

　　关营长不肯放过他，率部追了上去。小白龙不得不带人踅向莲江口，接着进入大青山，借助有利地形，跟关营长所率人马展开第二轮激战。这一次，关营长吃了大亏，眼瞅手下兄弟伤亡过半，只好放弃进攻，携带伤员退走。而这次差点丢了性命的经历，致使小白龙发下誓言，一定要踏平佳木斯，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不久后，小白龙听说那个姓关的营长被调到哈尔滨执行任务。他认为报仇的机会到了，于六年十二月十四日，率三百多匪徒从江北逼近佳木斯。十五日凌晨三点左右，守卫佳木斯的警备队将城中师生集合一处，让他们躲进安全的地方，派五十名军警荷枪实弹地保护他们。

　　不曾想，有个姓杨的排长不愿意跟小白龙为敌，居然带着手下在小白龙进城之前，先把商铺劫掠一番，而后出城远去，根本不顾佳木斯百姓的死活。

　　十七日拂晓，小白龙所率的三百多人马乘坐马爬犁来到城外，随着一声枪响，双方展开激战。打了足有一个时辰，小白龙见强攻不下，于是下令兵分两路，一路攻打西门，一路攻打西北门。城里的警备队和商团组织起来的团丁分别护城堵击。负责守卫西北门的所长孙绍臣、队长孙玉英，指挥得当，作战勇敢，先后打退土匪的三次进攻。

　　西北门久攻不下，于是合力攻打西门，一直打到十八日的凌晨，西门被匪队攻破。土匪进城之后，爬到房顶上与军警和团丁交火。守卫西门的警备队长梁士卿只能下令火烧房屋，不给土匪立足之地。

　　这一招果然有效，土匪见火势猛烈，只好退到城外，西门重又回到警备队手中。这天深夜，小白龙再次兵分两路攻打西门、西北门，他让人将豆饼垛在爬犁前面，浇水冻冰，作为屏障，阻挡。尽管这套把戏用得巧妙，但仍旧没能攻破城门。

　　十九日清晨，桦川县保卫团的一个小甲长，带着九个团丁前来支援。虽然总共才十个人，却给小白龙来了出其不意，在背后开火，与城里的守军呈夹攻之势。

　　二十日清晨，桦川县保卫团团总蔡玉林带领团丁十九人前来助战。同日，又有三股商团组成的小部队加入战斗。

　　二十一日清晨，桦川县长亲自带了一支人马驰援佳木斯。同日，依兰府派出的官兵踏冰而来，几股力量内外夹击，打得小白龙抬不起头来。

　　就这样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交火到二十三日深夜，小白龙实在招架不住，只能下令“扯呼”。等到转天拂晓，官兵才发现小白龙的匪队全都逃走了。派人打探，得知小白龙匪队到了江北，再想追击已经不现实了。于是，各部打扫战场，清理那些因受伤不能逃走的土匪。

　　小白龙围攻佳木斯，从六年十二月十四日，一直打到二十三日，昼夜激战，少有停歇，双方各有死伤，四名女学生以及十三名妇女被掳走，被抢被烧的店铺多达百余家，给当地百姓带来极大损失。

　　仅一支土匪力量就能造成如此之大的危害，当时在关外的白山黑水间，类似小白龙这样的势力数不胜数，就连后来占领东三省的日本人都拿他们没办法。由此可见，关东胡子的威力是何其的强大。昔日的“东北王”张作霖，不正是从胡子成为大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