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渡红人馆丨《葫芦兄弟》首席动作设计师沈如东：机会留给奋起直追的人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相信大家对这首歌并不陌生，耳熟能详的旋律陪伴了几代少年儿童的成长。《葫芦兄弟》是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原创出品的13集系列剪纸动画片，是中国动画第二个繁荣时期的代表作品之一。讲述了7个本领超群的葫芦兄弟，为救爷爷团结一致，与妖精们斗争的故事。《葫芦兄弟》自1986年播出以来，感染教育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中国青少年。

　　剪纸动画片《葫芦兄弟》是中国最早的一部剪纸动画系列片，它和美影厂同期制作的动画片《黑猫警长》《阿凡提的故事》《邋遢大王奇遇记》等，让中国动画系列片开始全面开花。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与曹家渡有着深厚的渊源，其中，不少经典动画的主创人员也都成长、居住在曹家渡。此次，曹家渡红人馆采访到了家住武西居民区海影大厦的《葫芦兄弟》主创人员——编剧姚忠礼、美术设计师吴云初、动作设计师沈如东，让他们带着大家一起去揭秘童年回忆背后的故事。

　　1956年，沈如东出生于上海。从小他的兴趣爱好就很广泛，对手工、摄影、无线电技术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中学时期，沈如东迷上了电子器械，曾自己组装半导体收音机。有好奇心、爱钻研，让他在兴趣爱好上都能实现一些小成就。那时候电视还没有普及，沈如东就自己组装了一个电视伴音接收器，虽然没有图像，但可以收听电视中播放的节目声音。

　　沈如东告诉记者，当时自己的班主任写得一手非常漂亮的板书，耳濡目染，便暗自模仿老师的字，慢慢地自己也练成了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于是，学校的黑板报便成为了沈如东第一个展示自己艺术才能的小小舞台。当时的沈如东不会想到，这一美术展示的小手艺会为自己将来进入美影厂、乃至开启动画创作生涯埋下伏笔。

　　沈如东高中毕业，全国高校没恢复正常招生。为了吸纳、培养动画人才，上海电影局决定在上影厂、美影厂、科影厂内开办技校，面对各个中学招生，美影厂招一个班级共30人。在当时的环境下，想要继续深造电子技术无望，于是，沈如东因常年办板报的经历，在班主任老师的大力推荐下，于1973年11月30日进入美影厂技校，开启了为期2年的动画专业学习。

　　一个班级30人，大家一起学习动画设计课程，沈如东却发现有些同学的美术基础特别好，而自己以前连“素描”是什么都没听说过，但他说：“既然给我学习的机会，那么我就奋起直追，一定要努力赶超上去。”待到沈如东毕业时，他作为优秀学员被分配到了美影厂的剪纸制片部。“剪纸动画在当时是一个年轻的片种，相对来说人员少，力量比较薄弱。”沈如东介绍，剪纸片来源于中国民间皮影戏和北方民族的窗花、剪纸，具有强烈的中国民间艺术气息和民族传统符号。

　　后来，当美影厂开始创作《葫芦兄弟》时，三十而立的沈如东，已然成为了剪纸制片部的年轻创作主力之一。

　　如果不说，可能很多人都看不出《葫芦兄弟》是一部剪纸动画，而更像是一部观赏性强、剧情连贯的动画片。其实，当时在拍摄《葫芦兄弟》时，就是否采用剪纸动画的表现形式，以增强角色的动作表现力，在摄制组内也曾产生不同意见。动画片的人物动作柔美、连贯、纵深感强，剪纸片人物以平面表现为主，美术风格多元，比较适合制作短片。如何增强剪纸系列片角色动作的表现力、感染力，设计师们统一意见，决心拍出一部与以往不同的剪纸片。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动作设计师们绞尽脑汁，让《葫芦兄弟》和以往的剪纸片相比多了许多动画的成分。

　　动画片1秒钟的动作变化，是由24帧画面组成的。剪纸片的人物是有关节的，关节可以活动，因此不需要每帧都画。但正是由于剪纸基本都是侧面，想要做出动画的观赏效果，复杂程度完全不亚于一部动画作品，人物的表情变化，特殊动作表现，都需要用剪纸动画一张张画出来。《葫芦兄弟》的角色动作没有停留在传统的侧面，而是用了大量的剪纸动画与传统剪纸样式相结合，使设计的角色动作更细腻，人物表演和性格刻画更传神，这也是为什么《葫芦兄弟》可看性更强的原因。

　　沈如东告诉记者，《葫芦兄弟》摄制组当时共有13位动作设计师参与设计，全片拍摄了整整一年，自己作为首席动作设计师，与摄制组主创人员齐心协力，创作高涨，每天加班，几乎是全年无休。

　　沈如东作为《葫芦兄弟》的首席动作设计师，承担了主要场景的人物表演。在沈如东心中，剪纸动画片的动作设计师就好比是电影中的演员，怎样的情节，人物该有怎样表情、动作该如何表现，性格该如何刻画，这些完全是由荧幕背后的动作设计师来完成，包括剪纸片的特技镜头，光影效果等，这也是由动作设计师和摄影师配合完成。在这个过程中，就需要设计师发挥充分想象力，将所有的要素设计、画出来，才能把角色演活。

　　如何让《葫芦兄弟》众人物活起来，并各具个性？在正式开拍前的试拍样片阶段，导演曾激励主创人员一起想点子，出绝招。谁想出一个好点子就奖励一只老母鸡。”沈如东回忆道。比如，如何刻画蛇精的媚态和狠毒，和葫芦娃之间的斗智斗勇，说话表情、行走姿态都要精心设计。当时，沈如东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点子，那就是把蛇的特性融到人物中去，在设计蛇精近景说话时，扭腰媚态的间隙加入了吐蛇信子的动作，小小一个动作，画龙点睛地刻画出反派角色蛇精的阴险毒辣。

　　又如，蛇精与黄娃斗智斗勇的“刚柔阴阳剑”这场戏，用特技动画镜头，展示钢剑变纽带，最终缠绕黄娃，表现了葫芦娃单打独斗，再大本领也难敌诡计多端的蛇精。《葫芦兄弟》的精彩之处，就是在一个个这样的小细节的揣摩、设计下，动作设计师们赋予了每个角色以动画生命力。

　　影片上映后，获得了意想不到的社会反响，与动画片《黑猫警长》一起双获86、87年度国家优秀影片奖，沈如东与他的技校同学顾建国作为两片的主创代表与两片的导演一起赴北京领奖，留下难忘有趣的记忆。

　　从开始接触动画以来，沈如东的勤奋、努力得到了业界前辈的赏识和认可，他还凭借《葫芦兄弟》获得了美影厂小百花动作设计个人奖。在他一路小跑、奋起直追的道路上，他所参与设计和导演的作品曾分获国务院文化部“华表奖”、中国电视“金鹰奖”、中国儿童少年电影“童牛奖”等多项国内外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