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节江苏观察】从“教育”到“婚育” 让性别平等赋予双方自由

　　央广网南京3月8日消息（记者郑楚豫）“在我们学校的心理融合课程里，有次讲到一个男孩想要洋娃娃作为礼物，当时同学们都哄堂大笑。”刘鸣是江苏南京市石鼓路小学的一名思政课教师，谈到性别平等这个话题，刘鸣表示，“男孩子想要洋娃娃，女孩子喜欢小汽车也是可以的。让孩子们认识到这一点，那么性别平等的种子就种下了。”

　　记者找到刘鸣老师的时候，她感到有些意外。“其实我们的性别平等教育平时关注的人相对比较少，但真的是教育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今天是国际劳动妇女节，记者针对性别平等这个话题，从“小学”到“大学”、从“教育”到“婚育”，在一线的教师、高校学者、学龄儿童以及青年女性的身上，看到了江苏性别平等发展的一隅。

　　刘鸣任教的小学从2018年起开始发展性别平等教育。在她的眼中，性别平等教育应该“从教材中寻找契合点”融入教育的方方面面。“就像刚刚说的，在我们学校陆婧晶老师的《压力来了我不怕》这节心理融合课上，里面就有男孩想要洋娃娃礼物的情节，孩子们笑话一个想要洋娃娃的男孩，这其实就是生活中的性别刻板印象。”男孩子要有洋娃娃，女孩子喜欢车子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刘鸣和其他任课老师们常常会用身边的例子来教孩子们分辨哪些是性别差异造成的自然现象，而哪些属于性别的刻板印象。

　　经过5年多的教育实践，刘鸣感受到了性别平等教育为孩子们带来的变化。在以前，校内的足球队几乎都是男生去参加，“一开始女生不好意思加入，但这些年在校足球队里常常能见到女孩子的身影。包括无人机社团这些偏操作类的社团，女孩也多了起来。”

　　柏阳是孩子们性别平等教育课的老师，在他《男生女生都美好》的课堂中，柏阳会用一些游戏来帮助孩子们感受性别刻板印象的存在。“我会给出一些职业，比如说：宇航员、、科学家、医生等等。孩子们在一开始都会很明确地回答我这些职业是什么性别。这其实就是潜移默化中形成的性别刻板印象。”

　　对于这一现象，南京师范大学社会学与社会工作系主任花菊香表示，我们常常会不自觉地认为，女生就是用粉红色，而男生就是用蓝色或者灰色。这些颜色的选取、玩具的选择，包括起名等环境因素，会影响孩子们的性别角色意识。“偏见一旦形成，再去纠正会更难，所以孩子们性别平等教育就显得更加必要。”

　　同时，对于性别平等的发展趋势，花菊香也抱持着乐观的态度。“其实随着现在科技的发展，男女性别上自然的差异在逐渐被淡化。当然，我们也要明白性别平等并不等于性别对等，要接受天然差异性的存在。”

　　人们所经受的性别刻板印象甚至是性别歧视，往往会影响其自信与更多发展可能。“即使在经济较为发达的江苏，性别刻板印象依然存在。”让柏阳老师印象深刻的是在一堂公开课上，他当时正在讲解世界范围内的性别歧视给社会带来的影响，突然，家住南京江宁的玲玲（化名）打断了他的课堂教学。

　　“柏老师，我有个事情想要和您讲讲。”原来，爸爸妈妈从小就不在身边的玲玲如今跟奶奶住在一起，从玲玲小的时候奶奶就常喊她“赔钱货”。随着年龄渐长，玲玲明白了这个称呼背后的含义，这让小小的她感到自卑和无助。

　　孩子几乎是哽咽着在讲述，这让柏阳看到了性别歧视给一个四年级的孩子带来的困惑与自我否定，也让他更加确信了性别平等教育对孩子的重要意义。“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课程来告诉孩子，一个人能否创造财富和价值，这不应该以性别作为判定。”

　　柏阳告诉记者，自己在教学实践中观察到，对于女性偏向较为明显的名字，一些男孩会明确表示：“如果是我一定要改掉这个名字”。虽然是四年级的孩子，其实在不自觉中就会有着性别上的刻板印象。儿童性别平等教育的意义，也在于帮助孩子们理解自己的性别角色，在良好的环境中实现自我发展。

　　打破性别刻板印象是一个需要各方共同努力的长期过程。在省市区教育主管部门和妇儿工委的推动下，位于南京秦淮区的石鼓路小学于2018年成为全国中小学性别平等教育进课堂项目的试点学校。相关工作也得到了国务院妇儿工委办的肯定。

　　为了更准确地把握性别平等理念，项目团队内的成员翻阅了大量文献，学习了解相关政策。与此同时校内相关人员表示，在具体的教育教学中也感受到教师群体需要专家的进一步引领与培训。同时，性别平等教育要在省内全面推行，仍期待着全省统一的课程纲领与更具普适性的学科研判。

　　打破性别刻板印象不仅仅是孩子们的需要。在当今社会由于性别刻板印象带来的各类困境依然不可忽视。不过令人欣喜的是，近年来年轻人的婚恋观正在变得更加多元。作为社会风俗的一部分，新婚俗不断涌现也映射出社会观念的不断更新。

　　“小大姐”在江苏沭阳被用来形容未婚女性。2023年2月，一场“沭阳小大姐”新时代文明婚恋倡导实践活动在江苏宿迁沭阳县举办，活动中公开提出“不要车，不要房，自己家业自己创”的新兴婚恋观。这一观念的提出在当地引起了热议。

　　其实从2019年，“对天价彩礼等不良社会风气进行治理”就已经首次被写入中央一号文件。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再次明确提出整治“天价彩礼”。

　　“我觉得彩礼的多少其实并不能决定婚姻的幸福。”沭阳“小大姐”赵宁宁（化名）在谈到自己婚恋观的时候表示，“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奋斗，最好的嫁妆和彩礼是婚恋双方对彼此的支持、信任和爱。”

　　与此同时，随着婚恋观的多元化与婚恋方式的自由化，江苏也出现了青年们结婚年龄推迟的现象。2021年江苏省初婚平均年龄为27.29岁，据江苏省民政厅最新发布的数据显示，到了2022年江苏省初婚平均年龄则为27.49岁。

　　“其实这一现象的出现，也是因为年轻女性对社会的保障，包括收入预期更有信心了。”针对这一现象花菊香分析，“Z世代”的年轻女性如今已经渐渐成为主要婚育群体，有着强烈自我意识的“Z世代”年轻女性，普遍受教育程度更高，她们会根据自己的需求与实际情况作出更为理性的判断。换个角度看，这也是性别平等向前推进的体现。

　　柏阳老师在采访中曾告诉记者，性别平等教育在帮助孩子们播下性别平等的种子，同时也是播下自信的种子，让孩子们能够公平地去迎接每个机会。然而对于成年人来说何尝不是如此。我们在谈论性别平等的同时，也是追求社会机会的平等。我们所追求的平等，并非只为某一方争取权益，而是最终为了赋予双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