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文字是世界上唯一的女性文字没有一个男人认识
“很久以前,在乡下,年轻的同龄女孩会彼此发誓成为老同。这是女人间最亲密的关系,甚至超越夫妻、姐妹!彼此沟通是靠写在扇面上的一种秘密语言,这就是女书。”这是电影《雪花秘扇》里一句台词。故事是虚构的,但电影里的两位女主人公写在扇面上的“秘密文字”却真实存在,这是我国乃至世界上唯一存在的女性专属文字,也是我国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江永女书。
女字、女歌、女红,这传统三项构成了女书文化。在封建社会,中国女性社会地位低下,不能进学堂学习认字,专属于女子的女书文化无疑是中国历史上的瑰意琦行。很多人误解女书作品都是古代劳动妇女抒发生活苦闷、满是负能量,其实并不是。
据女书传人李爱莲女士介绍:“只有当地有条件、有学识的家庭才会将女儿送进女书学堂学习,她们都是在父母宠爱或丈夫疼爱的环境中成长,不被家务缠身,才有时间去学习。而学习女书更是开阔了她们的视野,增强了她们的自信心。在记录、传达自己的生活时,虽有伤心难过的琐事,但感情是阳光积极向上的。”
女书的流传地江永县是个汉族与瑶族杂居的地方,多元文化的碰撞让他们对“女书”这种特殊存在,有着很强的包容性。即使是父系社会的封建时期,也不会对女子的“秘密交流”有任何打压,这也是女书文化能够在江永县传承下来的重要原因。
在当地,学习女书的女子被称为“君子女”,意指有文化、美丽的女子。日常使用的女书文字只有400多个,形态如菱形柳叶,一字多意。要读懂一个女书文字,还得承上启下结合文章阅读,才能确定这个字具体指代何意。女书作品的创作还结合了当地方言,所以要读懂一个女书作品,不仅要学习女字,还得懂当地方言。
女书作品大多被记载在自制的扇面、手帕和手册本中,女子学习女书主要有三种目的:解闷、提升气质、扩大社交圈。在很多代代相传的女书自然传人里,有一个奇妙的巧合现象——高寿。或许是学习女书让她们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可以互相交流抒发内心情感,又或许是学习女书开阔了自己的视野增长见识,不再把自己困在“一亩三分地”里。
总之,精神层面的大大满足,应是女书自然传人普遍高寿的重要原因。不过可惜的是,女书作为当地女性的贴身、隐私物品往往是人死书焚或随葬,只有极少一部分被保留下来。文化大时,“破四旧”更是将珍贵的女书文化传承推向灭亡边缘。
出身于女书流传地湖南省永州市江永县的李爱莲女士,从事女书文化推广工作已有十多年,对她来说,女书不仅是兴趣爱好,更是一种心灵寄托和文化信仰:“孩童时期,在家人的影响下对女书一直很感兴趣,但那个时候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有专家学者去到我的家乡发现了这种特殊的文字,并受到政府重视。这时候的我突然觉得,作为一个从小耳濡目染的本土人是不是更应该承担起女书传承的职责。于是开始拜师学习,直到现在。”
据了解,女书目前代表性传承人仅6、7个人,李爱莲女士这样的传承人在女书文化推广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想要学习女书其实条件并不苛刻,最重要的是有兴趣,但是要成为传承人还得每年接受考核,做出实质贡献,才能得到政府认可。
对于女书教学,李爱莲女士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先读书,再写字。在她认为,女书文化不仅仅只是学习写字,更重要的是要能理解女书作品里蕴含的文化内涵,以及能体会到女书文字里体现的“形美”。“我自己是个古诗词爱好者,能有今天的知名度和我的文化底蕴分不开,你只有多读书、多提升才能去发现更多的‘美’,去传达更多的知识。就像做女书文创,你把女书和古诗词结合就是创新,需要你懂女书也得有文化”。
除却平时的文化积累,李爱莲女士做得最多的,就是和年轻人交流,“从他们身上我能学到很多,比如文创产品创新、比如直播。”在李爱莲女士看来,女书文化已经完成了它的使用价值,现在的女书只有历史价值、艺术价值等,没有使用价值的非遗文化是很难传承的。
讲好中国故事,做好中国产品,有故事的产品才有灵魂。所以,近些年李爱莲女士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女书文创上,“必须走进生活,要见人、见物、见生活,开发各种各样的文创产品出来。让他们记得,在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这么一种人类的文明、女性的文字存在,这是我们现在以及今后要坚持的道路”。
女书字形纤细,犹如女性婀娜的身姿。在早些年前,笔墨昂贵,女书文字都是用削尖的木棍沾锅底灰书写,于是又有一股劲力蕴含其中,柔中带刚,就如女子温婉又坚强。女书也属于古老的母亲文化的一种,保留下来的文献中,很多话题都是围绕母亲教育女儿为人处世的方方面面。“学习女书也是一种修身养性,中国女性优雅、知性的美是需要发扬延续的。”
今年五十多岁的李爱莲女士虽早已退休,但闲不住的她依旧是全国各地到处交流学习,“我最大的希望是能去影响更多女性。无论在哪里,专业学习或业余学习的,我都会去教。只要看到她们能有所收获,就很有成就感,这就是我最大的成功。”不同于大多数中老年人,李爱莲女士非常热衷于学习新鲜事物,前阵子刚做完50场网络直播的她,最近又在捣腾新的手机软件用于线上女书文化交流。“这是我大半辈子的信念,我致力于将今后余生都奉献给女书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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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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