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海岛也疯狂

　　2023年春节是疫情防控放开后的首个长假。最近各大机构公布了各行业的消费数据，电影票房，旅游收入、出境游订单都有大幅度增长。线下商户交易活跃，线上成交激增，来自微信的数据显示，春节假期，线下商业支付交易量较去年上涨23%，超市便利店商户交易量靠前；酒旅、餐饮类等行业收获的线%以上。一个恢复烟火气的日常似乎又回到了我们身边。

　　这个假期，来自山西的刘小云一家决定去海南文昌新房过年，顺便去三亚游玩。在这个显得有些“疯狂”的假期里，她有一种想把失去的三年夺回来的感觉。以下是她的自述。

　　我一直有去海南过年的心愿，今年正好放开了，去年疫情防控经历各种波折买的房子也交了，特别开心。一秒也不等不及，想去玩儿，想住新家。腊月二十七一放假，我们就开车从山西长治往南走，中间去了趟杭州，走了四天抵达。没有防控封锁之后心情一路畅通，谈天说地，有回到疫情前的错觉。

　　正月初六是我们文昌新家买电视的日子，安装师傅刚把它搬过来，我就迫不及待连上了手机热点想看看新闻。此时中央2台正播放今年春节消费战绩，正好说到海南。整个假日期间，海南省接待游客总人数639.36万人次，同比增长18.2%；实现旅游总收入92.98亿元，同比增长23.5%。

　　我外甥女说，小姨，咱们家也贡献了4个人和几千块钱呢。我说不止，从除夕那天我们从湛江开车抵达海口开始，文昌、琼海、三亚、海花岛，短短七天，我两个月的工资便前赴后继给海南GDP献上，起码有一万块。

　　春节期间海南物价暴涨，一碗平日早餐店8元的小混沌，亚龙湾要45；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塑胶拖鞋，沙滩旁卖68；浅口的纸碗水果切，一份50；甚至连海南最常见的椰子，平日5块一个，都趁机哄抬到10元。至于海鲜、酒店什么的，我们住自己新家，带了半桶小米，问都没敢问。

　　来海南的有买房的候鸟，也有专门来过年的家庭出游人群。大家的心态应该都非常轻松。我们小区里几乎全是北方人，大家谈论着南方的绿植、天气、海水，街上非常热闹。小区里面还有一个五星级酒店，价格不便宜，但门口全是车，大型SUV为主，路边停了好长一截。疫情之前，我来过两次小区，一次买房、一次收房，死气沉沉的，整栋楼，晚上只有一两户亮着灯，小区餐厅一整天只有我一个客人。现在亮灯率和北方正常小区差不多，我们估计能来海南的这把子都来了。小区餐厅初五前不接散客，全是家庭套餐，价格便宜的1688，贵的6888。

　　“海南这是要把失去的三年一把夺回来”老公忍不住吐槽。他以为在文昌买了新房，过年就在家待着，没啥花钱的地方。不曾想我还带了个“累赘”，小孩子这里也想去，那里也想玩儿，让成为新岛民，安享自在的老公成了司机，拉上我们到处打卡。

　　“堵”是春节出游的关键词。我们本来大年初二就想去三亚，为了省钱计划当天去当天回，结果还没走到琼海，就发现导航上显示前面堵车堵成一段段猪肝红。其中有一截还发生了事故，连绵十公里。赶上小孩子晕车，我们便就近下了高速去了琼海，吃了顿饭，打道回府。

　　据统计，春节七天假期，琼州海峡发送车辆28739辆次。腊月廿九，当天我们在海安新港（琼州海峡过海三港口其一）等了一整晚才通过。路边的垃圾持续好几公里，都是堵车的惨烈痕迹。在海南的大街小巷，能看到全国各地的车牌，这正好成了给孩子普及地理常识的机会。我们一路上遇到好几个晋字牌照，老乡们心照不宣的相互打喇叭。甚至还有一个老乡一大早打我老公电话说长治话认亲，原来是住同个小区的，见了“晋D”亲切不已。

　　疯狂涌入的游客和“候鸟”快把海南岛压塌了。我们为避免人潮，只能在最火爆的前三天闭门不出，进行一些看电影、喝下午茶、上饭店吃饭等附近消费行为。即便如此，每一个项目都得等。团购了附近五星级酒店100多元的下午茶，进去服务员和我说，要提前两天预约，我往里一扫，根本没位置；带我小外甥看流浪地球，白天几乎全满场，只能买了两张晚上九点的，依旧座无虚席；东郊椰林去吃椰子鸡的车把整条村都堵了，老板斩鸡到手麻。

　　我还算好的，疫情三年也偶有出差、出游的小机会。像我老公身在体制内，整整三年不敢踏出本省一步。很多人心态和他一样，憋坏了，就想出去，就想花钱。“我不为别的，我就是好久没开过1000公里的长途了。”好在一路没有卡点，我们顺畅南下。

　　来都来了，我们的消费没有节制，该吃该买该花都咬着牙付款。毕竟是海南，贵就贵点吧。在我遥远的山西老家农村，过年能去海南的人家必是家底丰厚的，谈笑间遭来的都是大家羡慕的眼光。所以我姐接了我的邀请电话后，二话不说就把孩子“快递”过来了。

　　放在以前，我会对这种有些浪费的消费方式感到紧张。2021年过年前后正赶上公司裁员，我侥幸留了下来。很恐惧未来工作会不会稳定，房贷能不能还上，有钱也不敢乱花。今年我感觉没那么担忧了，虽然现在也不行，但放开了，有总归会好起来的希冀。另一方面，有一点想庆祝一下的意头，我平常很节省，过年过节难得能出来，又是终于放开了，还想一步到位把泰国云南这些地方也都转了。可我上班要紧，提前回来了。

　　我时不时回想，去年大年初一，我还在这里溜达准备买房，看着门可罗雀的售楼大厅怀疑未来。现在房子收了，家具买了，外面人潮汹涌，有些恍惚。

　　2022年的海南可是没人，从太原往返的机票才1080。我大年初一进岛，通过了层层扫码核验，才入驻了一家市中心酒店，价格一百零几，我嫌贵都想睡机场（三亚的海景房才135）。当时下着小雨，我的羽绒不用换就派上了用场。整个海南经济业态如天气般降到冰点，没有游客、没有购房团、没有外地牌车，走在高隆湾（文昌外地人来买房的集中地）沙滩上，只有中介和我。

　　为了留住我这个千载难逢的客户，中介全程包吃包住，从南到北带看所有项目。当然，每一处也仅有我一个意向购房者，看着那些豪华装修的售楼中心，精心装点过的植被绿景，我一面感慨可真美啊，不愧是海南，一面怀疑这是不是个鬼城。

　　今年就根本不用怀疑了，除夕夜沙滩上挤满了人。人们带来的烟花炸亮了整个天空，不用打手电就能顺着走回家。一路上小吃街也开了，海鲜市场也开了，沿海的一排排楼房都亮着灯，四处放烟花，的小车忙碌不停，管都不管不过来。旁边的一对老夫妻正和老家亲戚打视频，“快看人家这儿，年味比我们那儿浓多了。”

　　自从太原禁烟花后，我也好多年没闻到烟花点完后的硫磺味了。小时候过年一家家串门拜年，街上遍地是红红的炮纸屑和大小炮壳子，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味便是我记忆中的年味。再度近距离欣赏烟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三年，大家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这个年终于能释放了似的。

　　整个节假日数字消费贯穿也我的吃住行，吃饭、买水、加油、住店，微信不够了有支付宝，支付宝不够了花呗上，反正最后一拉清单就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包里放的2000元纸币一直没派上用场。我有个朋友也住在文昌，她买房早。说四年前第一次来这里时，很多地方微信支付宝还不能用，哪里像现在遍地开了小店，一路都是到账的“叮咚”声。

　　我自己感觉，这一趟下来对手机的沉迷反而没那么强了。或许是现实世界足够精彩，数字世界便没那么有吸引力了。我姐以前最头疼孩子玩儿手机，和我出门的7、8天里，外甥几乎没看过。我也是，以前还用来刷抖音看微博，或者是做核酸、扫场所码和填各种申报，这些活动都消失了。手机回归了它最原始的工具属性，付款、查询、订房和拍照。我的精神很大程度被解放。

　　大年初五，我们去了海花岛。由于轮胎没气进了附近村里找修车店。儋州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旅游城市，很多疫情残留随处可见，我看着路边的核酸亭恍如隔世。上一次我来海南，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找“大救星”。不做完核酸毫无安全感。我处处谨慎，但因为中转航班途经了彼时是高风险区的重庆，回去之后还是被关了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