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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锅饭与小锅菜

钱钟书说:“吃饭其实是吃菜。名义上主要的事情,往往成为附属品。 ”一针见血。钱文枝岔多,可枝枝蔓蔓里有飞飞扬扬的哲理,多也就变成特色了。我们喜欢的,就是那种人生感受俯拾皆是的底蕴。

也许,吃饭与吃菜应分开了讲:饭饱的是肚子,跑的是量。 “大锅饭”,饭是大的。我们的肚子就象物流仓库,天天顿顿,进进出出,来来回回,留出空间,又塞满空间。

大锅饭

菜供的是舌头,味是关键。菜是小的,江南称菜“小菜”,“小锅菜”。都是这个意思。如果说饭是辽阔广袤的大地,那么,菜是一道道装点辽阔大地的锦绣山河。当一道道菜鲜润地端上来时,真是心花怒放,岁月如歌啊。菜是锦上添花,饭是给锦绣山河垫的底。现在白领常只吃菜不吃饭,饭被边缘到二线,但二线,也是坚强后盾。一有风吹草动,人们囤积的就是粮。幼年,肺结核,每每输液,记得我当医生父亲从东北捎过来一句话:“一瓶吊针只对于一碗稀饭”。意思是好好吃饭。饭是钢啊。

小锅菜

饭往往被忽略,却永远是我们的生命线。饥荒时,白花花的饭是救命的。饿时我们想的总是一碗热腾腾的面或饭,而不会是一只蟹。山珍海味赶不上我们的饥肠辘辘。我们需要的是直截了当的能量。而菜中的蛋白质、脂肪,固然营养好能量足,可终究隔了一层,需要转化成葡萄糖人体才吸收。所以对于补充能量来说,饭是最快捷的通道。就象表达上的直抒胸臆,不兜圈子不拐弯。

饭之所以成为底,是因为能总揽全局。宴会最后一刻我们企望的还是一口泡饭。饭才是我们的主心骨,才是我们心的安顿处。据悉,碳水化合物有利于镇静,还可抗抑郁——怪不得穷人抑郁症少,餐桌上的简单主义有时很无奈却往往是好的。这是上帝的另一种公平。

吃饭

饭无论怎样加工,主体还是饭。米的质地钦定一切,如泰国香米的挺刮与爽朗,糯米的软中带硬。以质为本,所以饭翻不出什么大花样,不份菜那样层出不穷,会有戏剧效果。澳门炒饭,台湾鲁肉饭,扬州炒饭,翻来翻去也就是肉菜蛋奶末的点缀。主打的终究是米。翻不过去的是氤氲大地泥土芬芳的稻谷啊。吃饭是吃稻谷香啊。

吃饭吃饭,饭一定要好。饭好就象一个人的素质。素质在那里打底,即使菜差点,依旧能力挽狂澜。素质好,就可以整合诸多因素。饭好,整个饭局就差不到哪里去。就象奠定了基调。

饭份生活中一个沉甸甸的分量。是分量,而不是花样。即使饭局,上了无数鸟语花香的菜,可终究是要靠饭来收拾局面的。开局要好,但尾声更重要。尾声好,才算是岁月静好啊。饭就是这个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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