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戏剧艺术新浪潮？演员黄芳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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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央美院过艺术策展并在上海戏剧导演系研究生毕业的黄芳翎这次在新版本里则玩了把当代艺术，她请来英国皇家戏剧学院和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毕业的王欢导演做舞台美术指导，用保鲜膜将整个舞台四面包裹起来，保鲜膜不仅把书籍凳椅钟表围制成室内背景，更有作为投影屏幕功效，在戏剧进行关键处会有事先好的演员影像与舞台表演遥相呼应；观众座位的摆放很独特，在保鲜膜里有专门位子留给部分观众近距离观看表演，其他观众则可以从外围欣赏话剧的演出并且能看到里面观众的直接反应。声音部分也很有特色，导演亲自录了大段独白在戏中穿插，并且在演员回忆往日时插入多首怀旧老歌金曲。还有演员们在舞台上经常端上来具有象征意义的花盆，女主角时不时骑着自行车绕场几周，和结局处用保鲜膜代替人物死亡都有行为艺术的成分。尽管启用的年轻演员演剧中四十多岁的人物多少有些火候欠足，但经常游历海外剧院与戏剧节的黄芳翎导演大胆地将装置艺术、行为艺术、艺术、多艺术等拼贴进这部经典话剧创新勇气可嘉，也身体力行了雷曼在《后戏剧剧场》中指出的当代话剧解构剧本主体成碎片化无意义的趋向。

1955年首演的《新房客》讲一位租客住进一间空屋，叫搬运工人运来满台家具，最后堆积如山的家具把他埋葬在房间内。青年导演马远在1933老场坊执导的新版本里，著名演员黄芳翎饰演一个说不完话的女房东，总是在和自己要搬进来的房客没话找话，罗巍演那个性格孤僻的房客，不断的在用家具填充着自己的房间。演员的表演当然值得称赞，但这部戏关键的惊喜之处是香格纳画廊的签约艺术家石青老师的舞台装置，用脚手架搭起的空屋造型加上如积木般堆起的纸盒颇具后工业气质，尤其最后戏时空中绳索传输纸箱填满舞台的过程令人震撼，把荒诞派大师尤内斯库关于“物着人的，整个世界变成了物的奴仆”主旨精髓表现到了极致。这部尝试融入当代艺术的先锋话剧后来在巡演时也得到高度好评。

通道：

剧场学家汉斯·蒂斯·雷曼在他1999年的名著《Post Dramatishces Theater后戏剧剧场》中明确区分了Theater（剧场）和Drama（戏剧）两演员黄芳翎个概念，指出当今的“后戏剧剧场”的艺术变革趋势是反对摹仿和文本之上的剧场创作方式，而强调以文本、舞台美术、音响音乐、演员身体等各种手段的性和平等性，也就是说剧本已经不是戏剧的最主要的元素，而剧场艺术也更开始接近行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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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比较可惜去年底一直支持地下先锋话剧的下河迷仓拆除关闭，但虹口区溧阳上的1933老场坊文化左岸因为有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支持依然能在商业与体制外继续探索话剧艺术本土化和先锋化的各种可能性，从2012年法国荒诞派大师尤内斯库的《新房客》到2013年底英国剧作家哈罗德品特的《往日》，再到刚刚商演结束的美国百老汇经典爱情剧《情书》，上海的话剧水准已经从普通消费阶层的欣赏口味慢慢上升到国际当行的与当代艺术和后现代结合的风格。

接下去演员黄芳翎又自己当起导演排演了关于英国中产阶级生活的Old Times （《往日》）。哈罗德品特1971年的经典剧本《往日》描写了曾经在伦敦生活过的一男两女三个中产阶级知识对旧有的时光展开追忆，这些人物都具备一种自觉意识，试图找到彼此记忆相关的连接点又无力改变过去，也无力面对当下。1987年赖声川的表演工作坊曾经制作过一版取名叫《今之昔》，演员有李立群和胡茵梦。

纽约切尔西画廊区把酒店各个房间成惊悚话剧的先锋体验，蔡国强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前黄浦江上的“白日焰火”烟花表演把行为艺术玩成了剧场艺术，当今的戏剧形式已经和这个信息过剩的移动互联网社交时代一样越来越多元且异质化。未来剧场是属于优秀视听组合的全元素剧场，会打破原有只听台词看故事情节的审戏习惯，需要去剧场体验感受这个空间的所有。而上海最近上演的这几个看似“现代性”戏剧，虽看似轻松随意的解构和，却是在导演缜密的把握，这是对现代元素的自觉性重组，是后现代剧场的开端，尽管在原创编剧方面还有所欠缺，但从中还是能看到令人欣喜期待的国际水准的艺术新浪潮元素。■

当今的戏剧形式已经和这个信息过剩的移动互联网社交时代一样越来越多元且异质化。上海最近上演的几个看似“现代性”戏剧，看似轻松随意的解构和却是在导演缜密的把握——这是对现代元素的自觉性重组，是后现代剧场的开端，从中还是能看到令人欣喜期待的国际水准的艺术新浪潮元素。

（本文作者为Enjoy雅趣专栏作家、导演陈意心，阅读更多他的文章，点击进入专栏——双城保险）

而《往日》的舞美指导王欢最近在他自己导演的《Love Letters情书》中也展现了当代艺术极简主义的魅力。王欢毕业于著名的英国皇家戏剧学院（Royal Academy of Dramatic Art,简称RADA），这所举世闻名的具“贵族”血统的学院曾经培养了费雯丽、Anthony Hopkins、Alan Rickman。这是RADA毕业的唯一的华人导演回国后的第一部导演作品。百老汇经典剧目《情书》讲述一对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虽然在少年时代就分隔两地，但是两人一直用写信来保持联络和维系友谊，在青年时代他们陷入过爱河，却阴差阳错地分开，直到有一天两人重逢，爱火又重燃。原剧公演时最多有八对演员轮番出演这对情侣的少年青年和中年，但王欢导演这次只使用了一对青年演员和一套服装，此戏在舞台美术设计的现代性延展上，因为导演曾经的美术背景，视觉上自然大有看头。剧开始时舞台上洒满了各种信纸并摆放着好几把凌乱的椅子，两块白色透明纱幕将男女主人公分割在两地时空间，似暗又似明，让观众找到台词以外的遐想空间，而两位演员就各自在这两片区域里读着写给对方的信，灯光缓慢移动，剧情停顿间隙时用帷幕上投的影像作过渡，男女主角也随着剧情推进慢慢从两片区域互相交换了站位，作为艺术家身份的女主角在中年时段的一场戏里还被导演安排把几把椅子叠加到一定高度并且推倒以剧中压抑的情绪，戏的最后，巨大信箱里吹出无数封白色信纸，向观众方向驶来，如同这两人一生的碎片向观众袭来。这样简单的剧情和舞台只是通过主角念信中的情节推动发展，在重组的时间和空间里，两位演员都是在信中重塑了一个另外的自己，非常对应当下有趣的碎片化（现代性），而整场演出下来几乎就像一幅非常当代的静止立体画，虽然读信部分情节有些冗长，但也可见导演对是后现代剧场和极简主义艺术的深刻理解。

【财新网·Enjoy】国内的话剧票房如今是愈来愈火爆，从赖声川的《宝岛一村》到林奕华的《贾宝玉》，从孟京辉的《活着》到何念的《鹿鼎记》，这既得益于两岸三地各位名导的创作，也有十多年来白领市场培育渐渐成熟和地方文化基金支持的缘故。但正如《Timeout上海》为现代戏剧谷五周年撰写的专题中所指出，中国的戏剧市场也只是刚刚商业化的道，还没有国外深入骨髓肌理的戏剧文化普及基础，没有像伦敦西区和纽约百老汇常盛不衰的商业剧院景观，还有和阿维尼戏剧节那样长期经营的艺术标杆品牌。但起码在上海，最近一段时间里还是有看到了些许进步迹象。